95后的曹雯對于防曬的初始概念是媽媽購置的天堂牌太陽傘。“繁復的花邊和亮片相間的經典款，走在大街上的阿姨幾乎人手一把，那是當時的潮流。”到了她這一代，曹雯發現，身邊年輕女孩們喜愛的防曬裝備，除了日常的防曬霜、遮陽傘，還有帽檐更大、面料更薄、還頭頂漏風的防曬帽，用科技面料制成的防曬衣、防曬口罩、防曬面罩等。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發現，在小紅書上，標注“防曬”關鍵詞的筆記有329+萬篇，而與防曬相關的商品則高達21萬件。大眾熟悉的女明星，大部分也在社交媒體上親身講述過“物理防曬”的重要性。在這樣的帶動下，幾乎每一位年輕女性都開始重視起自己的“夏日戰袍”——從防曬傘、遮陽帽到防曬口罩、防曬衣、防曬袖套等，都成為了夏日出行的必備裝備，而防曬也與“抗衰”畫上了等號。
消費者：防曬功夫下得深，但沒少交“智商稅”
亞洲人對美白的追求根深蒂固。據英特敏調研數據，有光澤、白是現在中國年輕女性消費者定義健康肌膚的重要標準。1998年出生的趙思默將防曬美白視為最重要的護膚訴求之一。她告訴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自己每天都會使用含有煙酰胺、維生素C等美白成分護膚品作為防曬輔助，“另外我還會單獨購買維C粉或煙酰胺粉，跟身體乳進行調和涂抹全身敷30分鐘，每月至少做兩次這樣的全身SPA。”趙思默還表示，當下最流行化學防曬和物理防曬雙管齊下。除了每天堅持涂防曬霜以外，還會把自己全副武裝，太陽帽、太陽鏡、防曬衣、冰袖，一個都不能少。
從事金融行業的王祖雯透露，自己每年在防曬裝備的花費不少于1000元。今年剛入夏，她就入手了三雙防曬冰袖。去年，她還購買過一款“悍匪面罩”，整張臉被防曬面料包裹，只留下一雙眼睛和鼻孔出氣的位置，“一般會在開車的時候戴。”她表示，自己一直都有防曬需求，而物理防曬領域也不斷推出新產品，自己會抱著好奇和開放接納的心態去嘗試。“只要宣傳到位，就會吸引我種草嘗試。”
關于選購防曬裝備，與王祖雯“宣傳到位，不妨一試”想法一致的消費者不在少數，行業也看到并抓住了這一機會。據歐睿咨詢數據顯示，2006年至2020年中國防曬產品市場規模的復合增速為11.6%，遠高于全球平均增速。而除了防曬霜、防曬噴霧等化學防曬產品外，可囊括全身穿搭在內的物理防曬產品市場空間也十分龐大。灼識咨詢數據顯示，中國防曬服飾的市場規模由2016年的459億元增至2021年的611億元，預計2026年將達到958億元。
盡管越來越多的防曬產品及品牌如春筍般涌現，但是否真的實用還得打上一個問號。同樣用過“悍匪面罩”的張楠表示，自己曾在某品牌店員的推銷下買了不少防曬產品，但最后都扔掉了或是閑置。她認為自己在防曬方面也下足了功夫，但買回來的大多數產品都像是交了個“智商稅”。“比如防曬面罩，看起來很有用，但體驗感很一般，面霜、防曬霜、口罩、防曬面罩，一層又一層，大白天把自己捂成‘夜行俠’會引來很多目光，戴了兩三次就不好意思再用了。”
防曬科技究竟“黑不黑”？
隨著材料科技的突飛猛進，面料黑科技層出不窮。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隨機采訪了10位曾購買過防曬產品的消費者，其中有7位表示曾為產品“黑科技”的廣告語買過單。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發現，多數防曬品牌在官網或官方旗艦店，都標榜著自研的防曬“黑科技”。如駱駝官方旗艦店可以看到，該品牌“玻尿酸面膜防曬衣”通過采用玻尿酸針織面料等材質，以達到保濕作用，更有一些品牌稱其防曬衣具備美白、增加膠原蛋白和凈膚等功能。而蕉下、蕉內等“網紅”品牌則將“黑科技”重心體現在UPF、UVA數值以及穿著體感上。
按照國家標準，當防曬指數UPF>50+(UPF為紫外線阻擋系數，UPF值越高防曬效果越好)及UVA(紫外線波長)≤5，即可認為該衣服具有防曬功能。目前，市場上不少標注具有UPF50+防曬效果的物理防曬產品定價大多在50元-100元之間。旦同樣的防曬指數，部分網紅品牌商品的定價卻遠高于這一區間，也引發外界懷疑，商家賣的究竟是“黑科技”還是“智商稅”？
以蕉下為例，據公開資料顯示，該品牌目前擁有123項專利，正在申請72項專利。根據官網及官方旗艦店信息，該品牌防曬系列服裝、帽子等產品均標注采用輕薄透氣的AirLoop面料，洗滌30次后仍能保持UPF50+的防曬效果。而傘具則采用L.R.C涂層、全向推拉蜂巢技術及靜音蜂巢技術等科技，該品類商品售價約在200元左右。但天眼查顯示，蕉下的專利大多為外觀設計，而非實用新型或發明類專利。另從研發投入占比來看，蕉下2019年-2021年的研發開支分別約0.20億、0.36億及0.72億，占營收的比重分別為5.2%、4.53%及3%，占比呈下降趨勢。
針對外界疑惑，也有不少人自發對這些“黑科技”網紅防曬產品展開測評。有博主對蕉下、天堂及其余5個品牌的防曬傘進行防曬性能測評，從測評數據來看，在長度和重量方面，蕉下的傘更輕更短，是7款防曬傘中最便于攜帶的。但蕉下防曬傘UVA阻擋率為0.9，而天堂防曬傘UVA阻擋率為0.3。該博主認為，天堂防曬傘的防曬效果是7個品牌中效果最好的。
小紅書博主是董小姐則針對小町娘、優衣庫、OhSunny等6個品牌的防曬服做了防曬指數測評。根據她的測評結果，售價為209元的蕉下防曬衣UVA防曬指數為1.2，而149元的小町娘防曬指數則為0.5，是6個品牌中防曬指數最佳的產品。
對于產品的防曬效果，外界眾說紛紜。而在產品質量方面，防曬品牌的相關投訴也屢見不鮮。截至2022年4月26日，蕉下在黑貓投訴平臺上共有98條投訴，近30天產生了13條投訴，其中，大多投訴為“虛假宣傳”及“防曬傘質量差”。4月2日，廣西壯族自治區市場監督管理局發布2021年第三、四季度防曬衣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結果。共抽查了17家銷售者的20批次產品，檢出不合格產品6批次，其中包括威詩漫防曬衣，主要不合格項目為纖維含量。此外，今年1月，歆妃瑤牌防曬衣、PLAYBOY花花公子牌防曬衣等13批次防曬商品因防紫外線性能指標不達標被陜西省市場監管局判定為不合格產品。而在小紅書、微博等社交平臺上，控訴防曬品牌售賣的商品“防曬指數不達標”、“夸大宣傳”等問題同樣屢見不鮮。
在消費升級大背景下，品牌、外觀等都是消費者愿意付錢的原因，而“高顏值+高定價”的輕奢定位，也讓消費者在防曬之外，滿足了在社交媒體上“曬”的欲望。但如果技術含量和產品質量不高，消費者未來會繼續為“網紅防曬”買單嗎？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于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