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歐盟委員會第一副主席蒂默曼斯、主席容克和荷蘭首相呂特(從左到右)共商大計后出席例行記者會。

　　西爾維婭·萊德雷爾攝(新華社發)

　　歐盟困局待解：難民何去何從

　　楊寧 吳佳荃

　　據荷蘭《人民報》報道，歐盟輪值主席國荷蘭首相呂特1月7日表示，為解決難民問題歐盟各國必須大幅控制并減少難民涌入，公平分攤難民，同時確保各成員國做好難民接待工作。歐盟此前在難民問題上的一系列措施大多未見成效，令人懷疑此番言論也會“雷聲大雨點小”。

　　大批難民為前往歐洲避難變賣家產或背負債務，處境堪憂。在全世界的關注下，“難民去哪兒”越來越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棘手問題，歐盟究竟會繼續接收還是拒之門外？

　　不斷發酵的問題

　　1月5日，國際難民組織公布了2015年在前往歐洲避難途中不幸死亡的難民人數——3771人，這是有統計數據以來最多的一次。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1月6日報道，目前沒有任何難民潮將放緩的跡象。

　　對于歐盟各國來說，獨善其身已經不可能實現。面對越來越嚴峻的難民形勢，新任歐盟輪值主席國荷蘭在接任當天就宣布“解決難民危機將成為其在未來6個月中首要議題”。然而就在同一天，瑞典、丹麥政府分別宣布采取臨時邊境管控措施以阻止難民涌入，使荷蘭政府陷入尷尬境地。一向被歐盟視為驕傲資本的《申根協定》帶來的人員自由流動如今已經開始被一些成員國選擇性放棄。《泰晤士報》在年初舉行的民調顯示，超過60%的英國民眾認為難民潮是當前英國乃至歐盟面臨的最大問題。

　　顯而易見的是，難民危機使歐盟各國之間更加貌合神離，對于切實關系到國家利益的問題，各國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雖然歐盟針對難民涌入制定了一系列應對方案，包括各成員國分攤難民配額、增設難民安置中心等，但這些措施的落實情況并不樂觀。據路透社報道，在2015年的歐盟峰會上通過的難民分配協議，至今真正得到落實的僅數百人。難民潮的發酵使歐盟必須正視各成員國未能充分履行義務的事實。

　　一邊是蜂擁而至的大批難民，一邊是國家利益和民意，歐盟各國都面臨著左右為難的困境。中東北非地區的動蕩局面尚未結束，歐盟各國的互相扯皮又使原本可控的難民問題不斷發酵。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所所長崔洪健在接受采訪時指出，在債務危機、烏克蘭問題和恐怖襲擊危險等諸多問題尚未解決的時間點，各國危機處理能力有所下降，本來可以解決的難民問題被拖成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若不妥善解決，歐洲一體化進程將可能出現停滯甚至倒退。

　　避之不及的重擔

　　“難民”兩個字已經成為歐盟國家領導人的緊箍咒，一聽到就會頭疼無比。事實上，難民問題之所以會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嚴重，是政治、經濟、安全等多方面原因在“作怪”。

　　對大部分歐盟國家來說，一旦國內民意壓倒性地傾向拒收難民，政府出于安撫民眾和維護社會秩序的考慮，有很大可能采取消極的難民政策。德國《圖片報》近日報道稱，即使是一向堅持主張“開放”政策的德國政府，在面對因新年科隆性侵案而沸騰的民怨時，也不得不表示將考慮調整難民政策。

　　同時，接收難民在無形中也給各國經濟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崔洪健指出，一方面安置難民將增加額外的財政負擔，另一方面在失業率普遍較高的情況下，各國還需給難民提供就業機會，更是難上加難。歐盟各國尚未從債務危機中獲得喘息之機，又要為難民背上額外的經濟負擔，很多政府顯然無力也不想承受。

　　從安全角度來看，難民中混有恐怖分子的可能性讓許多歐盟領導人憂心忡忡。據《聯合早報》1月6日報道，反恐專家指出，恐怖威脅逐漸成為歐洲的新常態，未來幾個月歐洲將面對更多恐怖威脅。此外，自2015年起外媒關于難民安置點的受襲報道也層出不窮，普通居民與難民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內部安全維護也成為接收難民的“連帶責任”。

　　仍不確定的未來

　　想要從難民問題里全身而退對現在的歐盟來說是一種奢望。歐盟一向強調“民主”、“人權”，當走投無路的難民申請避難時，從人道主義的角度來說，歐盟國家是不應該拒絕的，否則就是在打自己的臉，失信于世界。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丁純進一步指出，歐盟倡導的文化多元融合使難民產生了強烈的向往，歐盟顯然需要為此承擔一定的責任。

　　即使歐盟各國能夠在管理邊境和分攤難民等方面達成協議并保量落實，如何使難民融入歐洲社會、穩定受到沖擊的社會秩序以及應對一些排外政黨的趁勢崛起，這些接踵而來的挑戰也不是可以輕松應對的。從目前各國的表現來看，這些國家沒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措施，非常被動。

　　而對于大部分在夾縫中求生的難民來說，歐洲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據外媒報道，2015年1月至11月之間，共有約3.5萬名難民選擇離開歐洲。在種種美好幻想被現實打破后，文化差異、語言障礙和不公平待遇將有可能導致更多難民離歐回國。這對于頭疼不已的歐盟來說，或許算是一個好消息。

　　據法國《費加羅報》報道，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在2015年底最后一次歐盟峰會期間表示，應對難民危機的戰略已基本成型，但關于轉移、安置和遣返等難題尚未最終確定方案。丁純認為，在危及存亡的難民問題上，歐盟必須充分發揮作用，督促其成員國盡快達成共識，同時也應積極推動中東北非地區的和平，從源頭上減少難民的大量流出。

　　隨著原本支持開放邊境的部分北歐國家開始采取邊境臨時管控和遣返措施，歐盟內部主張積極開放的一派不可避免地成為弱勢。崔洪健指出，就目前情況而言，如果歐盟各國最終能夠達成一致意見，更嚴格的難民政策將是最為可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