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冬今春，有“世界工廠”之稱的東莞市接連傳出外資企業關停遷移等消息。記者在東莞調查發現，因成本增加、尋求戰略轉移等因素，關停、遷移、倒閉等現象確實存在。而與此同時，東莞以“機器換人”、向制造業更高端攀升的跡象明顯，呈現“病樹前頭萬木春”的景象。
關停倒閉成“常態” 平穩有序是主流
記者近期來到東莞厚街鎮赤嶺工業區，這里有兩間相鄰的臺資制鞋大廠，一家力凱鞋業已“門可羅雀”，而另一家綠洲鞋業卻掛著“大量招收普工，底薪3000元”的牌子。
力凱鞋業有限公司最高峰時用工曾達1.8萬人，而目前工廠內只剩下零星的人員和車輛活動，進出的工人告訴記者，等這批尾貨完工后，工廠就會派發遣散費關停所有生產線。
近期關停的另一家倍受關注的企業是位于東莞南城區的微軟諾基亞通信有限公司東莞分公司，偌大的廠房十分安靜，門口的保安告訴記者“幾千名工人都已經遣散”。
事實上，與此前一些企業倒閉關停時發生較大范圍的勞資糾紛不同，力凱和諾基亞的“退出”表現出平穩、有序的特征。
早在去年7月，微軟諾基亞就推出了員工自愿離職激勵計劃，按照勞動法的相關規定給予經濟補償，引導、激勵員工自動離職。目前，東莞分公司已分兩批有大約3300名員工按照這一計劃離職，今年一季度員工全部簽訂離職協議，關閉工廠。
而力凱一位張姓員工也向記者反映：“老板按勞動法給足了補償，工齡長的工人有的可領到四五萬到十萬元補償金，大家都還比較滿意。”厚街鎮勞動部門表示，沒有收到力凱關停而引發的工人投訴。
低端制造業“退出” 采購、研發、產業鏈仍是優勢
“我們現在已經將工廠遷至緬甸”，記者輾轉聯系到力凱緬甸廠經理賴光明。據他介紹，力凱在緬甸的工廠已經正式生產兩三個月，目前仍處在試產階段，有500多員工。
“逐水草而居”是東莞最早一代代工企業的共同特征。這些企業以臺、港資為主，在港澳臺地區接單，而在東莞等珠三角地區加工生產，再出口到全球，使珠三角成為全球最大的制鞋、玩具、家具，乃至電腦等信息產品最大的生產基地。
但近年來生產成本的提高，使這一地區不再是低端制造業的“樂園”。東莞臺資企業協會會長翟所領介紹，東莞制造企業普通工人的月工資約為600美元，是菲律賓、印尼、越南、泰國的2倍以上，是湖南的1.6倍以上。
與此同時，歐美的貿易保護政策也“倒逼”企業轉移。“目前，歐洲和日本對緬甸進口的鞋子有免稅政策，所以我們轉移到這邊，也是應客戶的要求。”賴光明說。
記者觀察到，隨著產業的市場波動，企業“有生有死”成為現階段的明顯特征。微軟諾基亞是典型案例，2013年微軟并購諾基亞手機業務后，經營業績和市場銷量并未達到預期目標，訂單持續下降，東莞工廠產能出現過剩。一位諾基亞員工告訴記者：“一年前就感覺企業快不行了。”
但與此同時，本土的智能手機行業卻呈現迅猛發展的勢頭。2014年，華為終端、步步高、宇龍通信、歐珀移動等4家大型手機生產企業工業增加值達159.5億元，增長了126.7%，拉動東莞市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3.7個百分點。
翟所領說，盡管生產成本增加了，但東莞多年積累的產業鏈基礎、采購、研發能力是別的地方沒法比的，“大家會做一些利潤較高的環節，而把較低端的訂單發包到外地”。
“機器換人” 新型研發機構促轉型
一邊是企業倒閉關停，一邊則是新增企業和項目質量不斷提升，東莞產業狀態呈現出從“微笑曲線”底端向上加速攀升的跡象。
來自東莞市政府的統計顯示：東莞有上萬家外資企業，關停外資企業數從最高峰2008年的857家下降至2014年428家，關停企業中大部分是從事勞動密集型的傳統加工貿易企業，占關停總數的67.1%。
與此同時，東莞新增外資項目總額、質量均在提升：實際利用外資總額從2008年的18.1億美元提升至2014年的45.3億美元；平均項目規模從2008年的195.6萬美元提升至2014年的432.3萬美元。
為推動傳統制造業加快轉型升級，東莞市大力推動“機器換人”、新型研發機構建設，以創新驅動提升“中國制造”競爭力。
東莞廣聲五金塑膠制品有限公司企業負責人告訴記者，公司去年購買的新設備，政府補貼了15%。目前，東莞已連續三年安排2億元市財政資金資助企業實施“機器換人”，這一方面幫助企業擺脫“缺工”的苦惱，另一方面也使產品質量得以穩定提升。
在東莞，新型研發機構的涌現也令人眼前一亮。通過“走出去、引進來”，和中科院、北大、清華等高校院所合作，組建了中科院云計算育成中心、北大光電研究所、清華創新中心等23家新型研發機構。
與傳統科研機構相比，這些新型研發機構突破傳統體制框架，“不定編、不定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研發與孵化、科技創新與產業生產緊密結合，表現出極強的科技成果轉化和市場開發能力。記者在這些機構走訪中看到，一批新產品如新型電動公交車、數字織機智能設備等正在走向市場，投入產業化生產。(記者車曉蕙、孫飛、白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