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張寶森被法警帶上法庭，市環境保護宣傳中心原主任張寶森涉貪一案開庭審理。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在紀檢部門狠剎“四風”頑疾時，北京市環境保護宣傳中心原主任張寶森因持有10張消費卡被查，進而被查出利用北京舉辦綠色奧運、北京宣傳PM2.5治理等尋租百余萬。昨日上午，張寶森因涉嫌貪污、受賄在海淀法院受審。

　　卸任時帶走40張購物卡

　　去年4月，北京市紀委通報了13起違紀違法案，其中一起就是“2014年4月8日，北京市環境保護局離退休干部服務中心原主任張寶森因貪污、占用公物行為被北京市紀委給予開除黨籍處分，其涉嫌犯罪問題已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昨日檢方披露的證據材料，更詳細地揭示了張寶森“落馬”的細節。原來，張寶森從2003年12月就擔任北京市環境保護宣傳中心（下簡稱環保中心）主任，同時從2010年開始兼任北京市環境保護局離退休干部服務中心（下簡稱離退休中心）主任。2013年上半年，張寶森被調離環保中心，只做離退休中心的主任，可是他卻把在環保中心時用公款買的40張城鄉倉儲超市購物卡帶到了離退休中心。關鍵是，他還被發現“身背”10張知名餐飲娛樂場所的消費卡，紀檢部門掌握線索后跟進，張寶森主動交代了其他事，而后被“雙規”。2014年3月3日，張寶森被北京紀委審查，同年4月9日被紀檢部門移送檢察機關。

　　對檢方指控基本供認不諱

　　進入司法程序后，張寶森共被指控8起事實，分別發生在2008年6月至2013年5月間，其被指控的作案手法包括虛假合同套取公款、主動索要、指使他人辦理消費卡等，公訴機關認為應當以貪污罪、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對此，昨日受審時他基本上供認不諱。不過他的一些辯解，揭示了一個北京普通處級干部的心理，比如因為事業單位工資低而到處“搜錢”幫屬下發T恤、發手機、發超市購物卡的經過，比如他作為領導如何用公款買一些度假村、高檔場所的儲值卡，進而宴請其他外地、外單位的領導。

　　庭上，張寶森的律師也是作罪輕辯護，但他指出，張寶森雖然做了很多有罪供述，但不少都是被查后急于爭取一個好態度而“攬罪”。由于時間關系，昨日庭審至12時許，審判長宣布休庭，擇日另行開庭。

　　案情1

　　虛假合同套取公款16萬

　　在當庭出示的厚厚一疊證據材料中，北京市京海通聯國際科技會展有限公司（下簡稱京海公司）反復被提及，2008年6月，張寶森也是通過該公司涉嫌套取了22萬余的公款，成為起訴書認定的第一起犯罪事實。檢方指控，2008年6月，被告人張寶森利用職務便利，通過與京海公司簽訂虛假合同的方式套取公款22.7萬元。

　　資料顯示，2008年上半年，根據當時的形勢，環保中心計劃在中華世紀壇搞一個綠色奧運的展覽，于是就找到了專門做會展的京海公司。雙方簽訂了20多萬的合同，但展覽最后卻不了了之。

　　事實上合同已經簽訂，展覽實際發生費用才6萬多，而剩下的錢被張寶森控制。這之后，這家公司與環保中心進行了多次的合作。

　　案情2

　　索賄3萬元給員工發福利

　　本案的第二項指控是，2008年12月間，被告人張寶森利用職務便利，向京海總經理吳某索要3萬元。據吳某證言，2008年底，環保中心想發勞務費、過節費，由于北京舉辦奧運會合作比較多，張寶森就安排副手王某與其對接要3萬塊錢，“雖然在雙方的業務交往中，環保中心工作人員沒有出過勞務，但一方面是奧運會那年合作多，可以承受（這點錢），另一方面希望今后能夠維護住這個客戶，今后能有更多合作機會”。

　　第一次，吳某送來了2.7萬元，因為他要設法套現提出3萬元也需要“提點”。張寶森受審時依舊對此耿耿于懷，“挺生氣的，干嗎提那么多”，于是就讓王某管吳某又要來了三千塊錢，給中心的幾位骨干以及現已退休的一位副主任分了。

　　案情3

　　為“保”結余款公款辦卡

　　張寶森因為“身背”多張卡而落馬，也是本案區別于普通職務犯罪的關鍵。證據顯示，當時紀檢部門找到張寶森時，單是他辦公室就有40張超市卡。不過，在他看來，“不同的卡有不同的情況”，有一些甚至也是無奈，比如用于公務消費。

　　張寶森落馬后，司法機關調取了他很多老部下、同事的證言，財務人員一一回憶了何時何地，張寶森交代其將錢存入儲值卡中。這些卡有酒店的、有高級餐飲場所的，數額在幾千元至幾萬元不等。2013年5月，卸任環保中心主任之前，張寶森又辦了一張1萬多的儲值卡。

　　對此，張寶森提出，按照規定，事業單位每年12月的結余款都要上繳，即便用不完也要交上去，而且誰也不知道來年的撥款情況，于是索性就存到消費場所的儲值卡中，有些卡的確歸張寶森所有，但他自己壓根都沒見過，只是先把錢“導”過去。

　　公訴人稱，這些卡大部分被張寶森及其家人用了，其中有一張卡就是在他家四環邊的一個高檔場所辦的。但張寶森說，也有一些是用于招待了青海省環保局領導等兄弟單位來京的消費。

　　至于40張超市卡，張寶森說，“過年過節發張卡也是慣例，經費攢一點買一點，到春節集中發，可中央八項規定要求越來越緊，2013年春節沒敢發，后來風聲更緊，就沒發下去。”

　　■ 分析

　　接待公務人員就是公務接待？

　　在案證據顯示，張寶森涉嫌四次通過簽訂虛假合同套取公款，這些錢被買成了T恤衫、手機、超市卡、高檔消費場所儲值卡。

　　對此，張寶森的辯解是，“事業單位工資低”、“經費攢一點買一點”、“發卡是慣例”，包括他自己有一次，考慮到“干得比較辛苦，公車馬上不能用了”，于是在2013年9月于萬柳中路一個咖啡店通過一家公司套取了69萬元后，存到銀行買成了理財產品。

　　其律師也提出，這10張消費卡有一部分用于公務消費，另外，所謂張寶森主動向吳某要的3萬元，其實是環保中心打給京海公司的結余款，這些錢還是給員工做了福利。

　　不過，無論基于怎樣的社會背景和官場文化，承辦檢察官李辰認為，從法律意義上，本案審查的關鍵是張寶森身為國家工作人員是否利用職務便利非法占有和索取財物，比如公務接待，并非對象是公務人員就是公務接待，接待與工作有什么關系，是否合法、必要，如果確有需要應該通過正常結算手續。至于所謂謀福利的3萬元，檢方認為到底誰獲益，贓款去向完全不影響犯罪的構成。

　　檢方認為，根據犯罪數額，等待張寶森的法定刑在10年以上。針對此案，檢察官李辰建議，應落實定點公務接待制度，接待住宿、用餐應當嚴格執行差旅、會議管理的有關規定。

　　目前，本案可能的行賄人還在審查中。 （記者張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