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福
商南有很多山寨，有些山寨保存著完整的石墻，有些山寨只剩下斷垣殘壁。我看過很多山寨，不管山寨建得如何，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山寨多數選在三面絕壁的山頭，山形奇特。站在山頭就能清晰地看到山下的一切，無論從軍事角度還是從風水角度來看，山寨都占據了重要的地理位置。
我最近又去看了一個山寨，是清油河碾子溝的雞冠寨。這個寨子目前保留下的痕跡有一段殘缺不全的石墻，砌墻用的石頭是紅色的;還有一個圓錐形的坑，大約有純凈水桶那么大，當地人叫它碓窩，說是舂米用的，也有說是搗藥用的。碓窩里有水，據傳只要碓窩里的水干了，天就要下雨，如果長時間不下雨，當地人就上寨子把碓窩里的水舀干，天就會下雨。我們上去的時候，碓窩里的水基本干了，說明快要下雨了。
雞冠寨所在山頭形似雞冠，不但形狀相似，顏色也像。山頂凹凸不平，只有幾塊可以落腳的小平地，有的地方窄不足米，最寬處也不到五米;頂部三面絕壁，一面連著高山，從高山上下來可以爬上寨子，唯一的登寨之路被石墻阻隔。山頂有土的地方都長上了絲茅草和低矮的灌木，有高山草甸的意蘊，這與周圍原始森林形成鮮明對比，雞冠頂顯得格外突兀。
寨子上有一棵杏樹，高過了人頭，要想吃到樹頂上的杏，估計姚明伸直胳膊也很難夠得著。時值中午，我們吃了幾顆酸杏，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當地人說，雞冠寨是孫二娘的寨子。孫二娘是個母夜叉，生性跋扈，武功了得，在十字坡與張青開酒店賣人肉，專干殺人越貨的勾當。武松被發配路過十字坡，險些遭孫二娘的毒手，武松假裝喝醉酒捉住了孫二娘，張青求饒，武松遂與張青、孫二娘夫婦相識，孫二娘后來跟隨張青上了梁山。這個孫二娘是不是那個孫二娘，不得而知，傳說沒有對錯，只要有巧合，便可順理成章。巧合的是，碾子溝有很多姓張的，也有姓孫的。
十字坡也的確存在。十字坡的風景很美，有幾方巨石猶如從天而降，矗立在河道中間，有的呈方形，有的呈三角形，猛一看還真像房子，巨石周圍被水沖刷得光滑平整，就像人工做的水磨石，深潭碧水，碧水藍天，水天一色，魚在天上游，云在水中現，在幾十里長的清油河河道里，這是非常奇特的一段河床，經常有人在這里游玩嬉水，樂不思歸。據當地人介紹，這個地方還有個名字叫半邊街，因為古時候河邊有一條很繁華的街道。雖然十字坡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證明孫二娘在這里開過黑店，但從地理位置上來看，人們把孫二娘的黑店位置選在這里是有道理的，站在十字坡可清晰看見雞冠寨，站在雞冠寨也可清楚看到十字坡，憑孫二娘的功夫，在雞冠寨和十字坡打一個來回用不了多長時間。
現在要想去十字坡看看很容易，直接開車就到，但要去雞冠寨看看，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除非你有孫二娘的功夫，飛檐走壁。我們去雞冠寨是在當地一個61歲老人的帶領下，沿著馬蹄形山梁穿過原始森林，用了兩個多小時才艱難到達。老向導姓張，他身輕如燕，健步如飛，自稱半個小時就可以爬到雞冠寨。在馬蹄形山梁上走，并非一路平坦，時而上坡時而下坡，偶爾也走走平路，一路走來，有急有緩，時而艱難時而輕松，仿佛在感受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