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歌飾軍官戴濤
改編自嚴歌苓小說《金陵十三釵》的電視劇《四十九日·祭》將于12月1日登陸湖南衛視。昨日,記者微信采訪了親自操刀編劇的原作者嚴歌苓。在創作中,她坦言既沒有套用以往抗戰劇的殘酷搏殺,也沒有重復電影版“十三釵”的苦難敘事,而是有意挖掘普世主題吸引世界目光,“不管是寫小說,還是創作劇本,只要是自己的文字,我都會有種偏執,保持著內心的小清高,娛樂化、商業化根本改變不了我”。
聊新作
劇版“十三釵”更接近原作
當年老謀子奔著奧斯卡去的《金陵十三釵》加入各種國際元素,“神父”請來奧斯卡影帝貝爾,新人倪妮一口流利英文。不過到了《四十九日·祭》中,一切都將本土化,“神父”成了張嘉譯,小宋佳飾演的玉墨也不會說英文。
其實“神父”變成由張嘉譯飾演神職人員“法比”,正是劇版主題之一,“你是什么族群就是什么族群,外國的神無法救中國的人”。嚴歌苓說,在電視劇中不好展現太多外國人的形象,“因為臺詞必須有外語,這樣電視觀眾較難接受,配字幕的話容易走神”。而張嘉譯的角色由外國神父養大,“這個關系比較符合當年的情況”。
劇中,小宋佳飾演的玉墨最終沒有“凋零”,而是作為戰后幸存者參與了大屠殺清算。“其實兩個玉墨都是我想表現的。尤其是劇中的她出現在了南京大審判,這是我國文學作品和文藝作品中從未展現過的,玉墨在這次大審判中為姐妹復仇,這是我特別想要表現的”。
女學生書娟仍由影版飾演者張歆怡出演,黃志忠接棒曹可凡出演書娟父親、一個悲情漢奸。影版中佟大為飾演的李教官,這次改回了原著中的軍官戴濤,并由胡歌接棒,與玉墨展開了一段精神之戀。
擴到46集,故事沒注水
因為莫言+鄭曉龍+周迅的陣容,劇版《紅高粱》也曾被寄予厚望,結果卻流為平庸之作。同樣是接棒張藝謀的電影,張黎+嚴歌苓的班底,也讓《四十九日·祭》沒有被忽視的理由。不過,從兩小時的電影擴展到46集的電視劇,嚴歌苓并不認為有注水之嫌,“因為之前的故事發生在教堂里面,這次則拓寬到整個南京城”。
據說《四十九日·祭》的出爐也不像劇版《紅高粱》那般“趁熱打鐵”,早在1991年,張黎就開始和嚴歌苓聊作品,探討歷史的本質。2011年小說出爐后,二人就商量一定要找一個主題把它拍成電視劇。關于內容,二人早已達成共識,日軍屠城六周,故事從事發前一周寫起,加起來一共49天,49天也正好是中國傳統中,人去世后靈魂得以超度的節點,這也是劇名的由來。
“我想盡量表達一個完整的前史與后史,希望能將手頭上掌握的歷史資料全部寫進去”,嚴歌苓說在動筆前,很幸運地得到了一些珍貴史料,一部分來自她祖母的姐夫、一位國民黨衛生部軍官,一部分來自當時的安全區國際委員,“這些史料給了我很大的沖動,把它(劇本)寫得更深入和全面。比如,我把后人對南京大屠殺這個事件怎么追尋、怎么緬懷,特別是如何看待劇中幾位妓女的態度也放了進去”。
雖然作為電視作品,劇中盡量減低了視覺上的殘酷刺激,但這一部分在嚴歌苓看來是不可規避的。近些年抗戰題材中的戰神、英雄層出不窮,可對于當年日軍的殘暴卻鮮有體現,“《四十九日·祭》彌補了這樣一個空白”。
聊創作
“我成不了下一個張愛玲”
嚴歌苓在海外華人電影圈游弋了20多年。上世紀80年代,是中國文壇一個熱鬧、喧囂的時代,在魯迅文學院的作家研究生班中,嚴歌苓與叱咤文壇的余華、莫言等人是同學。但嚴歌苓選擇了一條跟他們不同的路,她奔赴美國,并憑借《少女小漁》和《天浴》獲得十幾項港臺和國際電影大獎,海外市場反響頗大。如今,嚴歌苓的名字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內地影視圈,尤其是在《梅蘭芳》、《金陵十三釵》、《歸來》等大片的熱映之后,她的作品已是許多國內大師級導演眼中的“富礦”。
“大家認為嚴歌苓的作品一定會改編為影視劇,這是個習慣思維的誤區,很多人買了我的版權后,發現其實很難改”。作為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作家和編劇,對于作品版權最高價將近2000萬元的傳聞,嚴歌苓也連忙否認,“這對我是非常有害的,因為美國稅務機關盯上我的話,我會被整得很慘”。而對于井噴式的創作力,嚴歌苓說她在國外的生活方式幫了她很大的忙,“在特別孤獨和清靜的狀態下,我有大量時間用于創作,若在國內應酬很多的情況下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被改編為影視劇的作品很多,可嚴歌苓卻說自己沒時間看電視劇。“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家庭和孩子,做各種各樣的藝術體操和芭蕾訓練,最后留給自己的時間看看電影、讀書和做資料研究”。年復一年的保持律己生活,給嚴歌苓的回報除了事業的成功,還有一個精致的自己,“我知道不律己的結果就是不喜歡自己,為了自己喜歡自己,就得對自己有所要求”。如今的嚴歌苓和先生一起住在歐洲,“歐洲還有大量的人文歷史等著我去吃透,之后我還是會回美國的,我的孩子和婆婆需要我的照顧”。
因為筆下的故事多發生在上海、南京等當年的“孤島城市”,加上擅用女性視角,嚴歌苓也常被拿來與張愛玲對比。“我怎么可能和張愛玲像呢?張愛玲之所以獨一無二,就是因為她把上海寫成她的了,如同福克納把他的小鎮寫成了福克納的,馬爾克斯把他的小城寫成了馬爾克斯的。我的經歷是前半生戎馬,后半生寄居海外各國,大家所形成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都截然不同”。 記者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