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叮當寫下的“遺書”(圖片由警方提供)
“我兒子不見了!他才9歲,留了一封遺書!”周一晚上9點20分,良渚派出所接到了黃女士報警,電話里她忍不住哭起來。
值班的副所長宋澤鋒,迅速安排民警趕到黃女士家,視頻組的同事們也同步展開行動,開始調黃女士家附近的路面監控。
民警孫杰到場時,黃女士正坐在家里哭,手里攥著那封兒子留下的“遺書”。
這是從小學生的作業本里撕下的一頁紙,抬頭寫了“遺書”兩個大字,筆跡稚嫩,確實是孩子寫的
“遺書”里用鉛筆寫著: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你都要訓我一回,一想離開人世后是我自由自在的時間是多么幸福呀,請讓我的東西和我一起下棺吧,可能你不會那樣做,我也可以見到我老爸了。你也會很自由了。你問妞妞向那個小朋友要來降落傘的15元是用來買少年宮門口的降落傘。請做好每一件事,請好好照顧我的花,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出走好了。
后面還端正地寫了日期,署了名。
媽媽:我可能對兒子過于嚴格了
“這個小朋友,語氣這么嚴肅,但又似懂非懂的,想預測他去了哪里,還真是蠻難?!睂O警官想問問黃女士,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兒子一個人,平時愛去哪里玩,但黃女士泣不成聲,說不清楚,“只說孩子小名叫小叮當,出走的時候,應該還是穿著小學的校服?!?/p>
孫警官馬上和同事們開車出去找。沿路問了幾個路人,一個大姐告訴他們,剛才好像是看見有個小男孩孤零零在親親家園門口出現過。
“有了大致方向,我們就把警力都集中過來了,搜索了20分鐘,果然在銘雅苑小區門口看到了小叮當。”民警們遠遠喊了小叮當的名字,小男孩本能地一回頭。
出走了近一個半小時,小叮當離家也才兩三公里,總算有驚無險。民警帶他回家,他面無表情,不說話也不抗拒。
看到兒子,黃女士沖上去抱起來失聲痛哭,小叮當也哭了,但卻瞪大眼睛,盡可能不讓旁人看出來自己在哭。孫警官勸了兩句,叫他不能再這樣讓媽媽擔心,小叮當認真地點了頭。
“小男孩看著瘦瘦小小,不像是很頑皮的樣子??吹綃寢屗卜潘闪?,還跟我說了幾句話,說他沒事,他剛才就拿了5塊錢,到樓下買了瓶礦泉水,然后一邊喝水一邊隨便走走……”
黃女士對民警們道了謝,讓兒子先進屋,自己跟民警談了一會。原來她丈夫早逝,多年來一直獨立帶小叮當,現在自己在杭州從事早教工作,工作地點其實就在家旁邊。
“離家近我也放心點,有什么事隨時可以回來?!秉S女士淚水一時還止不住,“可能是我自己從事教育工作的關系,對兒子的學習也要求特別嚴格一點,他又比較貪玩,我有時候忍不住,難免聲音大了一點,會訓他。慢慢的,他可能就有點逆反了……”
昨天上午,民警回訪了黃女士。黃女士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再次道謝。“她說她后來仔細想過,覺得自己對兒子可能是過于嚴格了,今后會換位思考,適當給他一些玩樂的時間,也會多在家陪陪他。小朋友估計也是覺得自己這次動作大了,這兩天蠻聽媽媽的話?!?/p>
一周有6天被罵,考試96分以下就要挨打
有個9歲男孩有了間發性的癔癥性反應
教育孩子,寬和嚴該怎么把握?
浙江省立同德醫院心理科主任、兒童心理問題專家徐方忠教授說:“發生類似的事,孩子回家后,家長既不要非常遷就,也不能打罵孩子,最好的方法是,先做點孩子平時喜歡的事平復他的情緒,比如做點孩子平時愛吃的。等孩子吃完了,對立的情緒有所改善了,再心平氣和地和孩子談一談,可以誠懇地檢討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也一定要告訴孩子,離家出走也是不對的行為,這種行為對他自己很危險,更不能用來作為和大人談判的砝碼。有什么不滿,可以和大人溝通,直接講出自己的需要和感受。”
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家長的教育方式要從小時候的指令型、強制型向協商、說理、引導的方向發展,和孩子說話要有平等的態度,給予足夠的尊重。
上周末,徐方忠教授剛剛為一個也是9周歲的男孩做過心理咨詢,這個男孩的父親常年在杭打工,媽媽獨自在江西老家帶兒子,對兒子的要求也非常高,比如學習方面,這江西男孩現在讀4年級,母親要求他每次考試都得96分以上,96分以下就要挨打。孩子說他一周里起碼有6天會被罵,男孩倒是沒有離家出走,但因長期處于母親的高壓之下,每天都會感到胸悶,經常會不自覺地大喘氣,還有了間發性的癔癥性反應,突然會看不見或者聽不見。徐教授和男孩的母親說,要解決男孩的心理問題造成的這些軀體癥狀,首要問題就是改變現有的教育模式,不能一味高壓,不然孩子的病情只會進一步加重。(都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