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和男朋友談戀愛時,河北大學大三女生瑞凱沒有意識到愛情是需要花錢的。但這異地戀的交通費、約會的餐費、紀念日的禮物費……每一筆都是白紙黑字。大一第一學期,瑞凱的月均開銷達到3000元,對一個生活在河北省保定市的普通大學生來說,這個消費水平著實不低。
中國石油大學大三學生桑田經過了最初的浪漫,已經和女朋友進入“過日子”模式。兩個人每月加起來有5000元的生活費,都放在一塊兒花。對于花500元究竟是買一套化妝刷還是修手機屏幕,雙方得民主協商。桑田說:“談戀愛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應該造成額外負擔。我們花的每一分錢都在戀愛,每一分錢都在生活。”
韓國留學生李在彬從小就在北京上學,漢語流利。一進大學,他就和一個中國女孩走到了一起,生活費從原來的2000元漲到3500元。最初實行AA制,漸漸地,雙方的負擔比例變成7∶3,然后再變成8∶2。談到“戀愛賬單”這個話題,李在彬沉思了一下說:“希望有一天,還是AA制吧。”
面對戀愛這門大學的選修課——很多人甚至覺得應該提升為必修課,大學生即便秉承“有情飲水飽”的戀愛觀,也不得不面對賬單這個實際問題:錢花在哪兒,錢從哪兒來,誰說了算。
不可避免的財務危機
進入戀愛階段的大學生,開銷增加幾乎是必然的。因為戀愛必然要約會,外出吃飯是常規項目,吃完飯還得看看電影或者逛逛街,每逢生日、情人節、紀念日,還要互相送禮物。
某大學新聞學院大二女生曾皖皖,談戀愛之后花銷增加30%,現在每個月支出3000元左右。清華大學汽車系的大三男生趙天擇,每個月的生活費比以前多了三四百元,還得“爸媽多給一點,其他方面再省一點”。中國石油大學大三男生桑田,每月還要負擔在校外租房的錢……
學生沒有經濟來源,每個月多了一大筆戀愛花費,難免遭遇“財務危機”。
李在彬正在讀大二,他經常一不小心就花光了生活費,連出去吃飯都困難。“其實我父母的態度是,我要多少就給多少。但男生嘛,總想盡量少依靠父母,于是我就想,在學校食堂吃吃算了”。盡管如此,李在彬還是表示,不會因為有經濟壓力就不談戀愛了。
瑞凱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沒什么規劃,一個多月花了3000元。戀愛3年以來,她的消費觀越來越務實。以前會買各種各樣的燈“擺情調”,現在給男朋友買的禮物多是運動鞋,很實在。不久前,兩人一起度過了戀愛1000天的紀念日,男朋友給瑞凱買了名牌口紅做禮物,不到200元。他們有簡單的理財計劃,把每個月打工掙的錢都會存下來一部分,兩人共同的賬戶上有1萬元左右的存款。
瑞凱和男朋友分處北京和保定,一個月只能見面兩三次,交通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為了省錢,男朋友到保定看瑞凱的時候會坐便宜的普快,票價23.5元;返京怕晚點,才舍得坐動車或者高鐵。
之前談過幾次戀愛的桑田,也經歷過隨意買包包、買首飾的階段。“現在不買了,以吃好為主,有時一起去游泳,挺好。我們過得比較踏實,不買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攢點錢買個好點的戒指”。現在,桑田和女朋友每個月能節余四五百元,都存了起來。“這樣出去旅游就不用再跟家里要錢了”。
要開源也要節流
桑田的父母知道兒子在談戀愛,但他們并不會因此就多給一份“戀愛經費”。“如果我當家長也一樣,戀愛作為生活的一部分,年輕人應該懂得調節。”不過,桑田一個月3000元的生活費在青島的大學生中,并不算少。如果錢不夠花怎么辦?桑田表示“省省總能出來”,他說自己不會考慮打工,這太浪費時間。
瑞凱的男朋友每個月從家里領到數額固定的生活費,當意識到入不敷出時,他決定去做家教。瑞凱回憶道:“當時他想給我買護膚品,可沒錢買好的,就跟我商量能不能暫時不要買,我不同意,兩人就有矛盾。后來摩擦摩擦,他得出一個結論,要談戀愛得‘開源’,不能只要求女朋友‘節流’。”瑞凱說,現在男朋友每周末下午去做家教,一個月能有3000元的固定收入。
李在彬對理財有美好的愿望,一開始也規定了自己的支出額度,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用著用著就感覺不夠了。他也想過打工掙錢,做過家教、翻譯等兼職,“但這樣就會減少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間,就沒有再做下去”。目前李在彬解決“財務危機”的方法比較簡單粗暴,“把以后要用的挪過來了,以后再省一省”。
工科男趙天擇發揮了動手能力強的優勢,有時候他會自己做點兒小手工作為節日禮物。他曾經買來布、線、彩色鞋帶、醫用棉花,照著網上的教程做了一個“晴天娃娃”,全部成本“還沒有最后用來裝禮物的盒子貴”。
趙天擇說:“之前遇到過麻煩,和女朋友出去玩,錢花多了,日常生活有點緊張。怎么辦?忍著唄,除了一日三餐在食堂吃,其他花錢的事都不干。或者跟同學借一點,下個月家里打錢了再還。”依靠家里的生活費和學校的獎學金,趙天擇基本能做到收支平衡。
誰來掏錢是個問題
剛開始戀愛時,李在彬和女朋友討論過誰付賬的問題,當時的結論是AA制,比如男生請吃飯,女生就請看電影,盡量保持均衡。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在彬總是自覺地多付一些,AA制逐漸就變成“Aa制”,女生也習慣了男生多付或者全付。李在彬說:“在韓國,男女生的戀愛花銷比例大概是5∶5,但在中國,感覺偏向于8∶2。”
不過,李在彬覺得:“男女交往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不是因為花錢多少。這個錢是花在了一起度過的時光上,不能說是花在了女生身上。”
桑田坦言,自己身邊的同學談戀愛,普遍是男生花得多。“有幾個同學說挺羨慕我們的。他們的女朋友要這要那的,一到生日、情人節這些日子,還得主動問女朋友要什么,然后就得買。” 桑田說,“有些男生錢花得多,對女生的要求也就多,難免會覺得,我對你付出這么多,你怎么這么對我。我經常聽到這樣的抱怨。”
對于和女朋友實行AA制,有時男生會有些尷尬,用趙天擇的話來說,“和男生AA沒什么大不了的,和女生就不好意思了。所以,還是男生掏錢好一些吧。可一直讓男生掏,壓力真的大。”所以,能不能實行AA制,主動權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掌握在女生手上。
曾皖皖說:“不管和誰談戀愛,我都是爽快付賬的那一個。花別人的錢總歸不如花自己的錢爽,就算對方是男朋友。”曾皖皖的男朋友對此表示認同:“女生追求獨立很好。如果一方面追求獨立,一方面什么都要男人掏錢,那就太假了。”
趙天擇認為,誰掏錢還得根據雙方的家庭條件。如果一方月均消費1000元,另一方是3000元,就算維持正常生活,少的一方都會吃不消。
瑞凱后來也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職,每周到保定市下屬的一個縣里上一次課。做這份工作并不輕松,瑞凱暈車,但從保定到縣里的往返車程就得兩三個小時,工資一小時60元,一個月不過掙幾百元。
男朋友心疼瑞凱,多次勸她別做了,瑞凱不同意:“我們都是大學生,又沒結婚;就算結婚了,女生也得有獨立的經濟來源。掙多掙少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就是你的態度問題。男朋友在北京,住在海淀,做家教要去望京,路上也要一個多小時。既然他能為了我們的愛情去做這件事,我為什么不能?”
因為家里給的生活費較多,最初瑞凱花的錢比男朋友多,后來男朋友做了家教,就漸趨平衡。他倆之間還形成一種默契:瑞凱去北京,費用就全由男朋友出;男朋友來保定,費用就由瑞凱承包。
瑞凱說,自己周圍不少女生談戀愛是屬于“倒貼”的。“我覺得花錢多少取決于家庭條件、能不能有獨立的收入,以及今后要不要在一起。我有個同學,一直貼補男朋友,但那個男生不求上進,最后分手了。女生說:‘給你買鞋我不怕,給你買衣服我也不怕,但我怕的是現在的生活狀態讓我看不到未來。’”
瑞凱說:“我和男朋友決定畢業就領證。”(蔣肖斌)